心無塵那光禿禿的頭頂極其顯眼，一身灰色僧袍將面容上的神色，渲染得鄭重莊嚴，只是今日，他不再和顏悅色，眸子裏多了一份肅殺的味道。

心無塵淡然的看向葉心，招呼性的閃過一笑。

“心無塵，可是這小子先對我動手的，我殺他已經並不受任何約束，你來此是什麽意思？”聚金堂的老者焦躁了起來，對心無塵很是忌憚，警惕的退開些距離才問道。

“那你殺便是。”心無塵雙手合十，好似僧人見到陌生人時友好念叨佛門禪語般說道。

葉心與老者同時一驚，心無塵出現後什麽都沒做也沒說，可之前明顯是袒護葉心，才震散了老者的攻擊，若說他不是為救葉心或者是阻止老者殺人而來，沒人信。

“無塵前輩，此人為聚金堂頭領，正是此次天府要剿滅的目標，還請助我一臂之力！”葉心苦笑著，心無塵的出現他很意外，卻不懷疑他的來意，畢竟他也是天府的人。

豈料，心無塵肅殺之容不變，輕言道：“我不代表天府。”

葉心錯愕，這句話如冬夜的寒風，刮過裸露的肌膚一樣刺痛人心。

“是你先對他出手的嗎？”心無塵忽然問葉心，仿佛是在確認老者之前的話。

葉心怔了怔，回想到，在聚金堂峰頂，老者出現之後好像還真沒對誰動手，反而是極其高調的讓自己先出手，他不做避讓，所以最後是自己先出了殺招去攻擊對方的。

“是的，有何不妥？”葉心蹙眉不解，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妙的事情。

心無塵點點頭：“你的靈魂沒有發出任何波動，此話定然無假。”

他竟是很認真的在觀察葉心有無說謊。

“如此。他的確可對你出手，止戰令不再約束。”心無塵繼續說道，葉心驚訝的咽下一口苦水。不可置信的警惕起來，聚金堂老者此刻也滿臉樂開了花。

“哈哈。不愧是一念前輩的高徒，更不愧是止戰令的接令候選人，果然正直無私啊，多謝了！”聚金堂老者狂笑之後，面色一肅，抱拳道：“請無塵大師見證，此天武境小輩主動對沙勇出手在先，而非沙勇有違止戰令！”

他蠢蠢欲動。想要對葉心出手，但在心無塵尚未讓離之前，還是不敢輕舉妄動。

沙勇身後的胖武者等一眾人，也緊張了起來，心無塵出現後，他們都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懼，沒有一人敢繼續去追若冰等人，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竄過樹林，此刻就在樹林對面觀望著這邊，稍有不對。已經可以一馬平川的沖進不足五百米的城池中去了。

“止戰令不是禁制一切武者在中州境內動武殺人嗎？”葉心期待的看著心無塵，止戰令一事，他一直也覺得有些覆雜。若說真不讓全天下武者動武，明顯不太實際。

心無塵破開嘴角的肅然，輕嘆一聲摸了摸頭頂：“哎，裝嚴肅可真累。”

這一舉動讓人們眼鏡大跌，不過沒有人敢質疑他，剛才的肅殺是真實存在的，此刻的笑意……似乎完全是因為問話的目標是葉心。

“止戰令的真實規則，其實比你理解的要寬松許多，之所以你們會誤解。完全是皇室為了更加穩固統治的地位和秩序，一開始就刻意說的含糊了些。”

心無塵耐心很好。完全不忌諱周圍還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，緩緩為葉心解惑：“止戰令真正的意思。並不限制煉魂境層次以下的武者廝殺爭鬥，畢竟這個境界以下的武者，就算發生大規模的戰鬥，也不會對天地生機造成絲毫影響，簡單來說，就是破壞力不大，根本無需顧慮什麽。”

“止戰令真正禁止的，是煉魂境層次上的武者，不得在止戰地域內肆意動武，當然，主要是指不得對低境界的武者出手，他們的殺傷力太大，甚至強悍到一定程度的靈魂力量，能夠直接破壞天地規則。”

“不過，煉魂境上，同級別武者間的廝殺也是不受限制的。”

心無塵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詳細，葉心恍然大悟，冷冷的望向那叫沙勇的老者：“夠陰險的呵，止戰令應該還有一條規矩，低級武者對煉魂境上的武者主動出手，視為不敬，如此冒犯可允許還手擊殺，對吧？”

沙勇雙眸一瞇，笑成一線，這些規則雖然被皇室在宣告天下的時候，故意說的含糊，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是廣泛的，不準動武，然而，處在一定高度的人是知曉這內幕的，顯然沙勇也是其中一個。

或許是他的修為，亦或者是他的身份地位，總之他一直就知道心無塵所說的這些真實規則，不然他也不會留了個心眼，引葉心先對自己出手。

煉魂境武者可以還手擊殺其下境界的武者，這也是止戰令對他們尊嚴的保護，若是真的一概不準動武，豈不是一個初級武者都敢在煉魂境武者面前叫板了，得罪就得罪了，大不了一輩子不出中州，難不成你還敢不顧止戰令的約束，來咬我啊！

同時，葉心也感到了危機四伏的征兆，自己以前還茫然不知，原來天武境層次的武者是可以對自己出手的，當然，止戰令不束縛，也還得在皇室律法的允許之外行事。

武者也多是神州子民，多少要給皇室一點面子，不然王飛雲那樣的重臣世家，早就隨便撥出一隊兵馬來，就可滅殺葉心了。

“後悔了？可惜晚了，敢不自量力，對前輩出手，便要做好死的覺悟！”沙勇眸子裏的冷意漸漸閃耀起來，手心裏滂湃的力量正在明目張膽的凝聚：“還請無塵大師讓一讓，免得被沙某掀起的泥土臟了衣衫。”

葉心雙腳緊貼地面，也做好了奔逃的準備。

卻在此時，心無塵一動不動，淡定的說道：“你們就不問問，我來此是作何？”

“呃？”所有人都是一怔，還是沙勇自認為同是煉魂境武者，比較有資格答話：“這荒郊野外的，想必無塵大師只是路過吧，若說是專程來為這小子解惑一番的，也未免太讓人震驚了。”

“解惑只是順帶。”心無塵眼中的肅殺忽然再起，對沙勇說道：“主要還是來殺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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